Problem with Social Media

之所以研究这个问题，是因为社交媒体既是我们的市场推广工具，也是和我们（阅读产品）争夺人们注意力的竞争对手。理解社交媒体对人们的思考方式和阅读行为的影响，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我们的用户和读者/作者。

Modern technology platforms, he explained to me, were “reimposing these pre-Internet notions of advertising, where it’s all about getting as much of people’s time and attention as you can.” ¹

• 互联网时代的广告应该是什么样的？如果广告不是争取人们的时间和注意力，什么才是有效的广告？

在信息稀缺的时代，报纸的作用是搜集信息，将其带到读者面前。在信息泛滥的今天，报纸的作用转变为过滤信息，以免人们的注意力被无穷无尽的信息所淹没。¹但如果用广告的模式和思想来主导这个过滤信息的过程，满足于让人们不断地点击、浏览和消费，过滤得到的信息的成分会发生变化，它们更多地只会起到刺激我们大脑中的奖励中枢的作用，却不一定有助于思考习惯的形成。久而久之，我们所接受的信息甚至可能和现实世界发生偏差，导致我们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¹

社交媒体通过行为暗示和强化，促使我们形成使用习惯，这种影响的能力甚至超过宗教或政府对人们行为的影响。¹ Hooked 这本书（Nir Eyal）²就介绍了各种将用户拉进一个系统的种种方式。

社交媒体对我们的注意力的持续不断的影响，除了造成我们工作的效率低下和因为不断被打扰而产生压力和不快之外，可能还有更深远的影响。缺乏对原因和意义的思考时间，可能会影响我们对自己目的的认知，让我们失去对“为什么要做手头的事”的认识，最终影响我们的价值观和道德观。¹

互联网新媒体似乎对民粹主义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麦克卢汉认为，一种人们尚不能完全理解的新媒体，在人们的认知对它做出调节的初始阶段，有一种催眠的作用。希特勒上台时就利用了收音机的催眠作用，通过信息过载让民众接受其观点。¹

市场逐利的天性是否决定了社交媒体将始终扮演夺走人们的注意力，阻碍人们思考的角色？从个人的角度说，设计师、软件工程师也是用户，他们有动力开发帮助人们思考和工作的产品。但如果市场的运行模式始终是鼓励对短暂刺激的消费，那么个人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商业需要思考怎样给有用的信息和思考赋予相当的价值。

• 互联网的点击和 PV 基础上的广告模式是否造成了信息价值和回报之间的偏离？

But now, most of your information is pushed onto you. You no longer enter the Internet the way you would a public library, where you browse and pick out what you want to read in peace, it’s more like the Las Vegas strip, where you’re bombarded with demands for your attention and need not exert any effort to be entertained. ³

电视媒体也通过快速的镜头切换，让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节目上，而没有时间思考镜头和台词背后的意义。³

• [ ]《认识媒体》
• [ ] The Shallows

在2006年的文章 Homo aspergerus: Evolution Stumbles Forward 中，Gary Westfahl 提出不喜欢社交的人有更多的独立思考的机会，而互联网给这些人一个不需要参与社交场合，也能表达想法的场所。他们不同的想法，有助于超越在面对面的社交场合容易出现的集团思想（groupthink），促进人类社会的发展。⁴当然，发现蕴含这些思想的文字是另一个问题，本来应该由搜索引擎来解决。

但2006年同时也是 Twitter 和 Facebook 两大社交媒体开始改变我们在互联网上发表和消费信息的习惯的一年。³很快个人网站和 blog 就被微博和新闻流取代。不善于社交的人很快会发现他们写的东西无人问津。当然这对他们个人而言可能影响不大，有兴趣写的人还是会继续写。但对于整个社会来说，社交媒体主导的互联网变成了一个更鼓励 groupthink 的平台。

今天互联网上媒体产品的主要形态，是基于熟人关系的社交网络，而我们在进化当中形成的群体思维方式使活跃于社交网络的人容易获得与其实际能力不相称的影响力。我们容易将一个人在网络上的曝光看作社会地位的象征，并进一步将其作为此人能力和权威性的象征。⁵

社交媒体还容易放大回声室效应。一方面，它使见解相似的人容易聚到一起，另一方面，相似见解的不断强化容易使温和中立的态度向极端态度转化。⁵

回顾匿名、弱关系时期的互联网，似乎 fake news 之类的问题会少一些。如果互联网回到以文档为信息的基本单位，而不是以身份和 feed 为信息的基本单位，并且用搜索取代关注和推荐，也许上面提到的这些问题会少一些。